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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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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美宴工作室內,身穿白色廚師袍的甜點師傅蔣立亭一絲不荀的工作著站在壓力鍋前,纖瘦的手臂用力打開鍋蓋,溫熱的甜香味飄出,那是用蜂蜜和黑糖熬煮的紅豆所散發出來的誘人香氣</p>

對著這股撲鼻香味,她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她不敢大意,持木匙進入鍋中攪拌,趁熱將紅豆壓在篩網上,過濾雜質,留下綿密的紅豆泥,擺在一旁待涼</p>

之後將鐵板上煎得金黃的圓圓餅皮迅速起鍋,在兩片餅皮中間抹上涼了的紅豆泥,並將半成品擺在鐵盤內放涼散熱,待溫度降至室溫,再一一疊放在紅漆盒裏</p>

她用著挑剔的眼神審視這盤銅鑼燒的色澤和外觀,凝重的神情與她甜美的外表不符,在工作中的她相當嚴肅,專業不容人質疑</p>

很好,外形上完美無缺,接下來要考驗的就是味道了</p>

下午三點二十分,蔣立亭捧著銅鑼燒離開無菌低溫的甜點工作室,來到辦公室分送下午茶點心</p>

“銅鑼燒?!我好久沒看到這麽單純的點心了,紅豆泥?我的愛!”女王梅林穿著一身俐落套裝,臉上妝容完美,一副商場女強人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有一身辦桌的好蔚藝,她正要出門就看見甜食,眼睛頓時一亮</p>

她拿起銅鑼燒大口咬下,然後豎起大拇指對蔣立亭讚道:“好吃!我愛紅豆,再留兩個給我,我先出門了!”女王腋下夾了一疊資料,用比讚的那只手再搶了一個銅鑼燒便風風火火的出門去</p>

辦公室裏只剩下三名打雜的員工,以及在位置上忙得焦頭爛額的另一枚女強人——梅紗</p>

她一頭栽進企劃書裏,一邊挪會場檔期,一邊火大的講電話</p>

“林經理,我們合作多少年了,哪一次你們有問題是我不配合的?這一次我幹可能退讓!你已收了訂金,我這裏有單據為證,總之,中秋節那天的場地我們梅家美宴包了……我講話態度差?你有意見,去跟我姊講!”梅紗氣到摔電話</p>

“看我心軟就以為我好欺負!死老頭,訂金都收了,看到大戶要訂位又來跟我商量把場地讓人,幾次了,這一次門都沒有!”她好氣,一生氣就好餓</p>

“啊,張開嘴巴”蔣立亭在一旁等很久了,就等好友掛上電話,好親自把甜點餵進她嘴裏</p>

“好好吃……”一有好吃的就可以忘記煩心事,梅紗殺氣騰騰的眼神在吃到食物的那一瞬間轉為滿足“銅鑼燒耶,你很少做這一類甜點,好甜,但是好好吃,我姊一定很喜歡”</p>

蔣立亭向來做西式甜點居多,中式、日式甜點偶爾也會做,但比較起來,宴會上還是以西式甜點的視覺效果較佳</p>

“真的好吃?”蔣立亭看好友吃得開心,自己也拿了一個起來吃</p>

松軟紮實的餅皮,甜蜜細膩的紅豆泥,是口感極佳的銅鑼燒,以這紅豆泥的出色程度,再加上一點鮮女乃油,又是另一種口感,就算推出賣給任何一個客戶,對方都不會挑剔這銅鑼燒的美味</p>

但是,蔣立亭卻不怎麽滿意</p>

身為好朋友,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在想什麽</p>

“怎麽?這麽好吃了,你述不滿意嗎?”梅紗用手肘頂了頂她“不要這麽要求完美”</p>

“是很好吃,但是跟我記憶中的味道不一樣”沒有這麽細致的口感,也沒有這麽充滿香氣的餅皮和紅豆泥,她記憶中的比較粗糙,甚至還會吃到硬硬的紅豆顆粒,但卻是讓人懷念的味道</p>

“你記憶中的味道?更好吃嗎?”</p>

“我做的比較好吃”她身為一個甜點師傅,這一點自信當然有“只是想重現一個懷念的味道”</p>

“什麽味道讓你念念不忘?”梅紗好奇地問</p>

“殷媽媽做的銅鑼燒”她對好友沒有隱瞞“我在家裏試過了,越做越好吃,但是跟殷媽媽的味道差太多了”杏子阿姨的銅鑼燒口感沒有這麽細膩,但多了很多溫暖的味道</p>

梅紗咬著銅鑼燒,神情正經地看著好友一臉苦思的模樣</p>

“你幹麽那麽堅持要做出一樣的味道?就我看,你這個成品可以直接上型錄了”說到這個,梅紗直接在盒子裏挑選幾個賣相佳的,打算等下就去拍照</p>

“因為殷岳想吃”蔣立亭咬著銅鑼燒,細細品味其中的味道,拿了紙和筆,“沙沙沙”地在上頭寫了起來</p>

自從殷岳提到他想吃媽媽做的銅鑼燒,但是吃不到了,她就發了狠,決定要做出來給他吃!</p>

為什麽這麽認真呢?她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看他幽幽說著那些話的表情,讓人很心疼</p>

聞言,梅紗又楞了一下,想起好友在某個狂風暴雨般忙碌的周六突然請假,原因竟然是要照顧重感冒的殷岳,而現在又為了那家夥懷念媽媽的味道,苦思如何為他重現?</p>

“亭亭,你不是很怕他嗎?”</p>

“熟了之後也沒什麽可怕的——紗紗,現在幾點了?四點?殷岳怎麽還沒有打電話給我?奇怪”蔣立亭掏出手機,沒有看見未接來電,眉一皺“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p>

她才說完,電話就響了,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殷岳打來的</p>

“我以為你怎麽了,這麽晚才打電話來……我今天會晚點回家,差不多九點才會離開……你要來接我?好,那我車停在公司,嗯,晚上見你要記得吃東西哩不管……”</p>

梅紗看著好友跟殷岳說話的那副親熱勁,再想到她沒接到他固定來電時的焦慮,這……</p>

好可怕的男人,根本完全就滲透了亭亭的人生,先用惡勢力強迫她,等她習慣的時候已經被制約了,可……這不是老招嗎?</p>

這種追求的把戲,跟殷岳高中的時候故意不帶課本逼她一起看,有何差別?對於被用同樣的招數追到的好友,她很擔心啊</p>

“蛋糕應該烤好了,我去拿出來放涼準備裝飾”結束通話,蔣立亭心情很好,再拿了一個銅鑼燒吃,思索了一下後,轉身對店裏負責送貨的小弟說:“阿成,我等下會做一盒銅鑼燒,能不能麻煩你送去給殷先生,就說我讓他請大夥吃點心”</p>

“好,沒問題”阿成拍胸脯,比了個OK,並收下了她寫來的地址</p>

喔,不!梅紗捧著臉頰無聲吶喊亭亭已經開始用女朋友的身分幫殷岳照顧人了,這下間題大了!</p>

臺北的夏天很熱,讓人感覺自己幾乎要從地面蒸發,入了夜之後氣溫也沒有降多少,在都市叢林裏,夜晚反而比白天還要悶熱</p>

但是在這裏——殷家的門廊前,不用開冷氣就可以感覺到涼涼的風吹來,很舒服</p>

蔣立亭穿著輕松的T恤和七分褲,腳踩夾腳拖鞋,坐在門廊前,和殷岳吃著宵夜,手裏拿著扇子輕搖,一點點的風就很舒服涼快</p>

正當她伸手要拿一旁冰涼的紅茶來消暑,杯子卻立刻被某人拿走</p>

“那是我的”她對著搶走她飲料的人申明</p>

“你少喝點冰的,沒看過這麽愛喝冷欲的女孩子”不少男人都知道冰的東西對女孩子不好,也總會管一下在意的女孩子,不準她喝多</p>

“那你不要喝啤酒啊”蔣立亭指了一下他手邊的冰啤酒“我也沒有看過把啤酒當開水喝的男人,你的血管流的不是血,是臺啤吧?”被管了,當然要禮尚往來一下</p>

殷岳有在工作一天之後,來杯泳啤酒稿賞自己的習慣,單身男人的冰箱也通常不怎麽健康,尤其被她抓到一次生病,這丫頭就有藉口來管他了</p>

“我們家晚餐都會喝啤酒,我爸下班回家,我媽會親自幫他斟酒,一天才算完結”殷岳為自己的喜好辮解</p>

“那也要你有吃晚餐才行啊”蔣立亭責備的看著他“你不準我喝冰紅茶,你卻可以喝冰的,不公平!不然我喝熱紅茶,你喝熱啤酒啊”</p>

“熱的啤酒能喝嗎?”殷岳嘗試跟她講道理</p>

蔣立亭“哼”的一聲,不理他</p>

自從殷岳大病一場後,蔣立亭便像老母雞般叨念他,她發現他沒有想像中那麽恐怖,也就漸漸的不怕他了</p>

她習慣了他的陪伴,也常常像這樣在兩人都沒有加班的夜晚,坐在他家屋檐下,吃著宵夜,聊著天,有時候會聊起小時候的事情,但多半時候他們都在鬥嘴</p>

“亭亭,男人喝冰的對身體不會造成太多傷害,可你是女孩子”他打算說服她交出冰啤酒,盡避其實冰箱裏還有,他甚至可以等她回家了再喝——但這是情趣,情趣</p>

“不公平”她幹脆搗起耳朵不聽,甚至拒絕看他,眼睛直視向前方</p>

“你這丫頭!好,你不喝我也不喝,這樣很公平了吧?”見她擺出賴皮的姿態,他只是笑罵幾句,根本舍不得生她的氣</p>

得逞了,蔣立亭對他一笑“嘿嘿”</p>

那可愛的笑容,讓殷岳心臟狠狠一跳</p>

“你真是越來越懂得克我的方法了……”他就是不能忍受她不理他</p>

她可以生他的氣、說他壞話,更可以氣到揍他,但就是不能不理他,不跟他說一句話</p>

只要她不說話,就會讓他想起十年前那個惡夢般的夜晚,無論他喊得多大聲,她仍然不肯睜開眼睛,無論抱得再怎麽緊,她是在他懷中漸漸失去體溫</p>

她不說話,不理他,會讓他陷入恐慌</p>

“久了就發現你是紙老虎,還是頭笨虎,在夏天感冒”這件事情她可以笑十年都不會膩,哈哈哈</p>

蔣立亭得意的叉腰大笑,結果馬上就遭受攻擊,尖叫著跳起來</p>

“啊不要捏我!啊怕癢是她的罩門,她尖叫著閃躲殷岳的搔癢攻擊,想要逃走跑得遠遠,但一被搔到癢處她就全身發軟,掙紮得很吃力“不公平,沒有這樣欺負弱小的,吼——禮尚往來,換她捏他,可他皮硬肉厚一點也不怕,她只好也搔他癢了</p>

“你敢?”殷岳看她邪惡的食指在他眼前彎了彎,他瞇眼,腦中警鈴大作</p>

“為什不敢?”蔣立亭閃電般出手,快速撓了撓他的腰,隨後轉身逃離</p>

“你死定了,過來!”殷岳高大的身軀閃了一下,粗魯的抓住她,不顧她尖叫的就是一頓“搔癢重刑”侍候</p>

“救命,啊炳哈哈——住手!住手!”</p>

兩人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對彼此都沒有設防,不介意對方對自己身體的觸碰,閃閃躲躲,你追我跑……然後,蔣立亭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玩火自焚</p>

大概是已經不怕殷岳了,想說他只是一個鄰居,卻忽略了他是個男人</p>

當他大發威,把她整個人抱起來雙腳離地時,她嚇到,一個不小心身體往後倒</p>

“小心!”殷岳拉著她,但擋不了她倒下的力道,只能順勢隨之倒下</p>

她的背貼在長廊木質地板上,他的身體懸在她上方,他穿著的日式浴衣在兩人打打鬧鬧間已敞開,露出他的寬肩以及肌理分明的胸膛</p>

濃重的呼吸噴灑在她鼻間,他的氣息,這麽近,這麽濃,這麽的好聞,這麽的……讓人臉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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